Bifrost

情人如若很好奇,要有被我吓怕的准备

선물(礼物)🎁【灿白】

*分手文学(薛定谔的he)

*全文7.8k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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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um:他就不该打开那个柜子的。


边伯贤突发奇想决定收拾一下公寓。这个念头完全无迹可寻。


他准备打开某个柜子,把手上甚至有灰。他打开时狠狠紧张了一下——要是里面爬出虫子他会立刻把柜子烧掉,他没在说笑。


好在迎接他的只有灰尘和一股陈旧的气息。他皱皱鼻子,往前探身想看清昏暗的柜子里装的是什么。


好几个袋子。他家不缺袋子。品牌方和公司的袋子简直不要太多,但是就在大大小小不同材质的纸袋中间,站着一个素面的牛皮纸袋。


这是什么?边伯贤伸手把它拿出来,在打开的前一秒想起袋子的来历。哦。原来是这个。


是朴灿烈送给他的很多礼物中的一个。


这么说实在有点不礼貌,但是他们之间送礼物的名目五花八门,记不住也怪不得他。除去生日和各种节日,光是纪念日就有很多啊,见面的纪念日,在一起的纪念日,初约会的纪念日,有的时候连团体相关的特殊日子也被当成他们之间的纪念日了,嗯,怎么不算呢。也不知道关于歌词和舞蹈的记忆有没有这么娴熟和上心。


边伯贤(轻微地)抱怨过,呀,如果特殊的日子太多了,那不就变得不特殊了吗?对方大眼睛微微张开,然后不好意思的笑容紧随其后。好像是哦。


然后过几天他又会一脸狡黠地塞给你一个纸袋。


和眼前他手里攥着的这个纸袋一样。


他还是打开了。边伯贤抵御不了自己的好奇心。

是一枚克罗心戒指。


边伯贤歪头想了一会,终于从尘封的记忆里打捞出和这枚戒指相关的片段。


哦,说起来还挺不幸的。


这是他们分手前最后一起祝贺生日对方送的礼物。很滑稽的是,正是因为他们很快就分手了所以他没戴过,对方也没提起。


抱歉啊朴灿烈,不是有意一开始就不戴,而是我真的忘了。


他揉揉眉心,把戒指盒子从纸袋里拿出来,然后看到袋子最底下还有一张纸条。


他一看就认出是朴灿烈工作室的稿纸,上面的字写得很快,又急又草。


【那些十三秒的视频 当作骑缝印章】*

翻过去,纸条背面写着,【生日粗卡Baekhyunne^^ 】


他歪着头出神了很久。八成是朴灿烈在工作室写歌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有了这么句话,急忙撕一张稿纸写下来,然后在背面加上了生日祝福。


大脑不受控制地回忆起很多年前的朴灿烈的样子。记忆这种东西,就像惹你生气的金毛犬,你恨不得丢下他就走,跑出一段路发现对方还是在你后面亦步亦趋,拒绝是一种徒劳。


他又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句话后来被对方写进了歌里面。早在全世界之前,他其实才是对方的第一读者。


边伯贤忍不住叹了今晚的第n口气。把那张纸条连同装戒指的盒子一起丢回袋子里。然后把袋子推到桌子的角落。


他总觉得如果把戒指塞回柜子的话,他反而会时常想着它。


当天夜里,他就很悲催地梦见了戒指的购买者a.k.a.他的前男友,朴灿烈先生。


梦境的情节他睡醒的那一刻就忘光了,只剩下“梦到前任”这一令人尴尬的事实在清晨的房间上空飘荡。


边伯贤迷迷糊糊地叼着牙刷站在镜子前,心情不无挫败。他不是一个能容许自己恋旧的人。从来都不是。


令尴尬梦境更加尴尬的事情是,他今天得上班,必须得面对这一整起事件的另一主人公,朴灿烈。他也没想到自己和对方到最后最稳固的关系还是队友。队友带个“友”字,他们现在算朋友……吧?


再怎么样,团队活动见面会也不是一件难熬的事情。除了他今天愣神的次数多了那么一点点,且还是针对朴灿烈的。他几次感觉队长的关心都到嘴边了,只好摆摆手表示,昨晚没睡好,年纪上来了是这样的。


大家就会笑笑表示理解。30代的人了。


边伯贤看着人群中笑得尤其诚恳的朴灿烈,心里忿恨地想,笑什么笑,还不是因为你。


见面会很顺利。顺利到除了嗓子过负荷有点痛之外,其他一切都完美到他几乎飘飘然。当里兜提议聚餐的时候,他几乎第一个表示附和,然后他听到朴灿烈犹豫的咳嗽声。


那个,我……


金钟仁立刻说,呀哥,这个时候你没理由不去吧,今晚哪来的行程啊!


边伯贤突然意识到朴灿烈几次聚餐缺席不是毫无缘由,或者说缘由和事实其实是有出入的。


同时他感觉到一束沉甸甸的慌张又小心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转头,对上对方的视线,然后他简直就像灵魂出窍一样听到自己的声音立刻响起:


就是说啊。



2.

sum:都怪那个梦。


边伯贤是和吴世勋一起坐车去吃饭的地方的。

他甚至感觉自己出现了错觉,比如觉得吴世勋的眼神不无担心和……同情?幸灾乐祸?


呀吴世勋你别这样看着我。


被直呼其名的弟弟立刻无辜地回答道,我怎么了?我就是关心一下你,感觉哥这几天特别累。


我确实很累。边伯贤在心里回复道。闭上眼向后仰头放松紧绷的肩颈。


不过哥,和成员吃饭也不用紧张吧。虽然我们确实很久没有在一起聚餐了。


吴世勋盯着手机边打字边说道。边伯贤对着角落无声哀嚎。


没有的事。他回答得很心虚。


好在人多热闹酒过三巡什么不愉快和尴尬都被喝忘记了。边伯贤感觉得到自己逐渐亢奋起来,话也变得多起来。游戏玩到一半,旁边的金珉锡突然站起来表示自己要上厕所,然后再回来时边伯贤身边的人已经变成了朴灿烈。


他发现的时候心里小小一跳。莫呀。


虽然已经分手了好久,也一直对外宣称(实际上也确实)是朋友关系,但是靠这么近还是会有点不自在。


愣着神呢自己就被点名了,游戏输了。


喝酒还是被打,选一个!


桌子那头的金钟仁听起来也喝到位了,声调都高了不少。


边伯贤想,比起被身旁这位打,他还是再喝一杯吧。说不定真喝多了就更没有尴尬可言了。他笑着举起酒杯,把杯子里剩下的酒喝完了。

都暻秀立刻提醒道哥还有一杯。


边伯贤说你小子这个时候知道叫我哥了!拿起酒杯的时候杯子被人从手心轻巧而又坚定地拿走了。


他都懒得(其实也不敢)转头去看旁边的人。

朴灿烈冷静的声音就在他耳朵边上响起。你昨晚不是没睡好吗,少喝点,头会很痛的。


两个忙内起了声哄,吴世勋这个臭小子笑得尤其大声,接着他们没管他俩继续下一轮游戏了。


谢谢哦。边伯贤的确觉得酒劲有点上来了,真情实感地对朴灿烈道谢,顺便拿胳膊肘撞撞对方,有些刻意地表达亲近。朴灿烈摇摇头表示你和我客气什么,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偶尔转过去和金珉锡聊几句。


边伯贤地托着下巴看队友们玩游戏的样子。感觉很舒服,甚至有点困倦。


自己不会真的老了吧。他摸摸自己的脸,这要怎么办才好,不能再熬夜了啊……


正这么想着,朴灿烈带着笑意问他,你在干嘛呢?困了吗?


啊啊啊?没有。边伯贤又被吓了一跳,连忙否认,感觉没有什么说服力,又补充了一句,不过确实很久没这样喝酒了。


聊天冒出尴尬的苗头,另一边金俊勉已经要做总结陈词了,一边还要顾着吴世勋,防止他把自己喝到桌子下面去。


这小子,到底是有多开心。不过边伯贤自己也真的挺开心的。


金俊勉接着说,我与在座的一些人,已经认识了十几年了,超过了人生的一半,真是很感慨的事情。就算是最晚认识的队员,也有足够深刻的共同记忆。虽说每次说着不留遗憾的话,也总是会不可避免地留下遗憾……


莫呀……边伯贤越听越觉得自己被点到了。抬眼偷偷瞟朴灿烈的时候对方也正好在盯着自己看,视线连忙错开。


那边金俊勉的讲话居然还没完。……总之我们还有很长的未来,或许可以一起弥补这些缺憾。

边伯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聚会终于进行到离场这一项,边伯贤看着金珉锡一手拎起一个弟弟,都暻秀冷静地摆摆手,但是脸红得很,边伯贤觉得有点好笑,站起身来准备上个厕所,然而他错误估计了椅子和桌子的间距,被自己绊了一下。


金俊勉的目光立刻追随过来。伯贤还好吗?你让灿烈和你一起回去吧。


边伯贤刚想拒绝,自己还没喝成那样呢,谁知下一秒更是踩了个空,差点扑到金珉锡身上。朴灿烈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胳膊。


妈啊。不服还真不行。


好吧。边伯贤认命地答道。同时用同情又敬佩(?)的眼神看着金俊勉对付像树袋熊一样试图把自己一米八多的身材挂到他身上去的吴世勋。


我先去上个厕所。哥啊你就安心送吴世勋回去吧。


金俊勉讪笑了一下,对着边伯贤和朴灿烈点点头。


朴灿烈跟着他往外走,边伯贤觉得他俩就像两个沉默的塑像。


你要去厕所吗?边伯贤问。


不去,我就在这等你。朴灿烈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向他摆手。


这小子是不是躲酒了。边伯贤嘟嘟囔囔地走向走廊尽头的厕所。在他转身迈进厕所的一瞬间,余光里看到站在另一头的朴灿烈,站在灯光下垂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寂寞的情绪横生枝节。边伯贤没忍住注视了几秒,朴灿烈抬头发现他的凝视。


你上好了?


神经啊。边伯贤笑着骂了一句,然后钻进厕所。



3.

sum:现在真的是春天。


他从厕所磨磨蹭蹭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都暻秀他们离开,还是那条走廊,朴灿烈乖乖地和他们打招呼,然后站在原地,像会定点等待的一条大狗。


边伯贤揉揉眼睛。想什么呢自己。他接过朴灿烈手里的东西,跟着对方一起出门。


早春的夜晚冷得让他浑身一激灵,酒劲能醒了一半。朴灿烈帮他打开车门后坐在了他旁边。


有点冷啊。边伯贤小声感叹道。是。首尔的春天真够冷的。朴灿烈呲牙咧嘴地摩挲了一下手臂。


你小子是不是躲酒了刚刚。边伯贤突然开口,决定深究这一点。


我没有,我说了今晚不太想喝来着。前段时间被吴世勋拉出去喝了好多次酒。朴灿烈露出那种“你懂的”的苦笑。


边伯贤没忍住笑了。我懂。


朴灿烈把车窗摇上了,掏出耳机,用眼神询问是否要一起听。边伯贤摆摆手表示不用,自顾自抱胸假寐。


这一寐还弄假成真了。


他醒来的时候狠狠吓了一跳。怎么会睡到不知道自己在哪啊!不过一想到送自己回来的是朴灿烈瞬间心安了一大半。


所以自己是在……他努力眨巴眼睛使视线聚焦。哦,是自己的公寓。


他从沙发上坐起来,厨房里立刻传来模糊的人声。


伯贤呐,我自作主张给你煮了醒酒汤,你别介意。


边伯贤呆在原地接收这句话带来的所有信息,脑子里第一个想法是,我前几天收拾家里真没料到这个。


谢天谢地的是他没头痛,对方也很快从厨房端出一碗醒酒汤,递给边伯贤后双手还局促地在裤子两边擦了擦。


边伯贤把这些熟悉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但是没说什么。


坐吧灿烈啊,谢谢你。他说着埋头喝了一口。


在那一瞬间他想,人们不应该只强调嗅觉和记忆的强关联性,因为味觉的力量也足够强大,甚至更加强大。这碗醒酒汤的味道,和他去年、前年喝过的味道一模一样,串起了岁岁年年十余载每一次和他共饮的记忆。


不得不感叹时间真是很吓人的东西。


边伯贤捧着碗小口喝,向他表示味道很好。

那就好,我蛮久没煮过了。


边伯贤心头一动。这人前面说最近老是被吴世勋叫去喝酒,但是又说好久不做醒酒汤了。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朴灿烈只给他做了醒酒汤。对方语气平和沉稳,不像有假。他用不着求证,更不必自讨尴尬了。


我刚刚在车里睡着了,没干什么蠢事或者瞎说什么吧。


朴灿烈肉眼可见地犹豫了。边伯贤顿时感到心惊肉跳,吓得呼吸都变小声。


你就是喊了一下成员们的名字,还说要和都暻秀一起跳hype boy……朴灿烈咳了两声,接着你自己嘟囔了一会儿,我也没听清。


边伯贤已经在疯狂捏自己眉心企图忘掉这一切。呃……总之谢谢你送我回来。


客气了。朴灿烈没再说话,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掌看,仿佛手心有字似的。


边伯贤看了觉得好笑,于是开口道,灿烈呐,现在也挺晚了——


你今晚就待这吧。/我先走了。


啊哦。边伯贤克制自己再次捏眉心的手。他无辜地看着朴灿烈,心里却并没有多少后悔。


事实上,我前几天整理柜子。呃,在房间还翻出了一些……你的衣服。


边伯贤尽量让自己听起来从容不迫。


朴灿烈似乎有点惊讶,不知道是对于边伯贤会整理公寓这件事还是他有衣服落在边伯贤家这件事。


朴灿烈于是没坚持离开,毕竟谁都不想在夜半寒冷的街头叫车。


他轻车熟路地走进卧室,打开灯看见床边确实摊着几件衣服。他拿起一件衣服。刚走出房门,边伯贤拿着毛巾和牙刷递给他。


谢谢。他于是走进浴室洗漱。


自从他们分手,自己有多久没有来过这里了?快一年了吧。


不需要思考就了解的牙刷摆放位置,不需要询问主人就能一次性调对的淋浴设备。一切迹象都暗示他曾经是这里的长期房客。时间在这里粗心地没有留下痕迹。


朴灿烈对着镜子刷牙,伸手抹掉镜子上的水汽。妆卸掉之后感觉整个人都卸下了一股劲,这种松驰感他很难在除了家以外的地方品尝。

就好像……是自己家一样。犹豫着,他还是任这个想法在脑海当中完整地浮现,于此同时更加清晰地知道这里不是他家,不然怎么说是“好像”呢,但是无论如何是他的comfort zone,心安的感觉不会骗人。


出浴室的时候边伯贤快把沙发给他铺好了。委屈你睡这里啦。如果朴灿烈没看错的话,边伯贤好像甜甜地笑了一下。只是他不确定这种笑究竟是客套的营业笑容还是发自真心。


没关系的。谢谢你。他今晚第二次向他道谢。

边伯贤趿拉着拖鞋走进浴室。不一会儿水声响了起来。


不一会儿对方就出来了,只是头发梢滴水滴得厉害,身上看起来也湿湿的,略显狼狈。

朴灿烈抬眼疑惑地看着他。边伯贤摆摆手,表示他忘记拿毛巾进去了。你赶紧擦擦。朴灿烈连忙把他手上的毛巾递过去。


边伯贤接过毛巾就往自己头上摁。他刚才确实在浴室里犹豫要不要让外面的人帮忙拿一下毛巾。独居久了的人是这样的……他终于觉得让朴灿烈留下来过夜是一种自讨苦吃。


他拿着那块毛巾,上面留下的是洗发水的香气——和他现在头发上的气味是一样的。我挑洗发水的品味还挺好。


嗯。朴灿烈应道。


莫呀。边伯贤吓了一跳,这人有读心术啊?


什么,你不是说自己挑洗发水的品味好吗?我也觉得很好闻。朴灿烈不理解他这一惊一乍的是在干嘛,但还是耐心地解释了一遍。


什么啊。自己居然不小心把心理活动说出来了。边伯贤在心里小声哀嚎,随意应付了几句解围,就去吹头发去了。


好不容易结束了一切洗漱工作,边伯贤感觉自己累得沾床就能睡。


边伯贤站在开关旁边准备关灯回房间,以为对方已经在沙发上躺好了,道完晚安之后就把灯啪一下关上了。


谁知道朴灿烈的声音在他不远处响起:晚安伯贤。


边伯贤疑惑:你在这干嘛,我把灯给你打开。


不用,我喝水呢。


朴灿烈走过来。边伯贤只能看到一个黑影,但是他的气息在黑暗当中特别清晰。特别,特别清晰。


他开始觉得不开灯是正确的。不考虑现实的话他们就应该整晚都在黑暗中对话。这样就不用注意自己的表情,对方的表情。他们就当两团黑影,以模糊,混沌而原始的形态存在于同一个空间。就像先前度过的很多个夜晚一样。


我今晚喝了不少。


嗯。


很久没这么开心了,和成员们在一起。


我也是,很开心。


我知道这个要求有点突然,但你能抱抱我吗?


沉默。边伯贤想,首尔是停电了吗,为什么夜晚听起来这么他妈的安静。该死的安静。


很明显首尔当然没有停电,而他得到了他的拥抱。


你好像总是在难为我。边伯贤听到对方在自己耳边小声地说,语气似乎还有点……委屈?


我有吗?他当然不会认账。


好吧,你没有。对方把他抱得更紧,头埋在他的颈窝里。热热的。


是大狗和朴灿烈独具的沉甸甸的重量。


好像做梦啊。边伯贤喃喃。虽然他知道自己这样碎碎念会显得有点笨。


嗯。朴灿烈在他颈窝低声笑了一下,震颤直接从一个胸腔传到另一个胸腔。


晚安。边伯贤拍拍朴灿烈的后背,朴灿烈才脱离边伯贤的怀抱,但是双手依然握着他双臂。

距离过分近。他们清楚这是什么信号。


边伯贤觉得自己大脑快过载了,红色警报一个接一个地跳。


他在黑暗里找寻朴灿烈的目光,发现这大概是世界上除了语言和文字外第三种能最直接表达“我想吻你”的方式。


距离被进一步拉近,边伯贤天人交战的心情中徒添一种渴望。对方的渴望只会更盛。


好吧,他想,至少我挣扎过了。


他想吻朴灿烈。这是事实。之后要怎么办,他不知道。朴灿烈知道吗?不好说。


但是触碰到对方嘴唇的那一刻这些疑问他统统都不记得了。


这种感觉就像放任自己从悬崖一跃而下然后被名为朴灿烈的黑洞吸引进去。在他们之间的接吻有很多种,有时像打架有时像小狗舔舐伤疤。此刻的亲吻就像人口渴了就要喝水一样自然,带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温存。


朴灿烈的嘴唇温热,是他宇宙的锚点。不想承认,但是他的确,一直很想他。



4.

sum:他会戴那枚戒指,也许不会。


边伯贤能感受到朴灿烈捧着他的脸,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他脸上湿漉漉的,不知道是谁的眼泪。他眨眨眼,睫毛扫到朴灿烈的脸。


他们分开的时候朴灿烈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唇角。


哦,我的痣,它变淡了。边伯贤小声说。


没关系,我会记得它。


边伯贤吸吸鼻子。晚安。


朴灿烈也向他道晚安,随后转身向沙发走去。


边伯贤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绞着手指回忆自己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真是疯了啊……


懊悔没持续多久,他就被困意俘获,并且一觉睡到了天亮。



边伯贤是被厨房飘来的香气唤醒的。


他从床上坐起来,花了至少五秒钟时间反应自己处于什么状况,大脑像濒临崩溃的机器,他甚至感觉能听到自己脑袋里散热风扇疯狂运转的嗡嗡声。


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好——不然还能怎样。他穿上拖鞋钻进浴室洗漱,与此同时听见朴灿烈在餐厅摆放餐具的声音。


等他刷牙洗脸出来正好早餐也上桌了。啊,这是怎样的一种幸福的生活啊。边伯贤在心里默默感叹。可惜。


早上好。


早,谢谢你收留我,所以我做了早餐。


哎,客气什么。边伯贤挥挥手,不跟他客气,在餐桌边坐下,立刻开始往嘴里塞食物。


自家冰箱里的东西居然能凑出这一桌早餐,边伯贤几乎感动得落泪。好吃,这人厨艺见长了。


于是两人分享了一个安静而迅速的早餐。


桌上的食物很快就被消灭光了,边伯贤扯了张纸擦嘴,顺便递给朴灿烈一张。朴灿烈接过,边擦嘴边漫不经心地问,那个纸袋里,装的是什么?


边伯贤偏过头去一看。啊哦。想必他也认出了袋子,知道是自己送出的东西。


是礼物。你去年给我的。他选择实话实说。


所以,你是要退还给我吗?朴灿烈说这话时疑问中带点犹豫。


啊……啊?不是,我前天打扫房间,在柜子里发现的。我之前一直把它放在柜子里,结果给忘记了。当然你要拿走也完全可以……我没戴过呢。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起来。他怎么可能收回送他的礼物,他们都知道这一点。


朴灿烈挠挠头,不了,你留着吧。可以拿来搭衣服。不戴的话放那也行。


如果看着心烦,丢掉也行。朴灿烈有些认真地说。


知道啦。话说你是不是有枚一样的?


啊……对。是……是对戒来着。朴灿烈直接结巴了。


边伯贤脑中冒出一个突兀的念头,他甚至想说出来,但是那样实在是太坏了。所以他只在心里小声说。


也许自己某天会把它拿出来戴。


为什么?不知道。可能就如朴灿烈说的那样,和他当天造型很搭;也许就是恶作剧,想触碰一下这片逆鳞,既膈应一下自己也让对方难受一下。


还可能……他只是不会对此有任何感觉了。时间会点头称赞他的变化,或者说成长,他仍然会记得这是一份礼物,好像和一个缺憾有关……是什么呢,他已经不再记得啦。


朴灿烈离开的车是边伯贤帮忙叫的。朴灿烈手里拎着个袋子,里面装着边伯贤从衣柜收拾出来的他的衣服。


灿烈呐,下次别躲聚会了。边伯贤拍拍他的肩。


朴灿烈挠挠后脑勺,露出一丝被戳穿的狼狈,从喉咙中发出一声含糊的答复。我走了,谢谢款待。


第不知道多少次答谢。边伯贤点点头说,客气了,然后挥挥手同他告别。


门被砰地关上。电梯抵达的声音模糊地透过门传来,然后消失。空气霎时间变得安静。原来朴灿烈先前光是和他处于同个空间就这么有存在感。


边伯贤慢悠悠踱步到客厅,想着要不要干脆去睡个回笼觉,难得休息一天。脚下却不知不觉引他到窗前。


他站在落地窗前眯起眼试图令视线聚焦,过了没一会儿还真看到一个小小的影子走过去。


那个影子走出几步,突然停下回头,用手遮挡在额前向上看。


不用说也知道在寻找他家。边伯贤再次向他挥挥手。隔着这么远距离,他们都没办法看清彼此的脸来着。


然后,边伯贤突然想起来,他去年生日那天,朴灿烈站在他家楼下给他打电话。他当时因为忙工作二十四小时没合眼,拖着沉重生锈的身躯走到窗边,看到楼下一个小小的影子在冲他招手,朴灿烈在电话里听起来很急切,伯贤尼,看到我了吗?


内。看到了。他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也扬起胳膊冲着楼下挥手。


两个影子在记忆里逐渐重合。边伯贤觉得心脏悄无声息地塌了一块,也抬手挡在额前,看向远处的城市天际线,想着,今天真是个好天。


----

fin.

*quote from Just Us 2


很久很久没写他们的故事了,就像阔别已久的老友,重逢时仍然热切。

开始码这篇文之前我写了这么一段话:

“为什么想看破镜重圆或者干脆是分手文学呢……因为实在是认识得太久了,久到可能存在无限可能,久到其中情愫千回百转到最后又被轻轻放下。”

希望有传达出哪怕一点这样的感觉吧。

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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